Illuminar

Starry starry night.
本命佩法。
豆腐絲。
舍甫琴科隱藏屬性。
徵男友。

Per ardua ad astra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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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中心/二

烏梅汁和赤豆棒冰:

世界中心/二




敲朗樓不算高,磚石棕黑,玻璃也棕黑,頗似八零年代風情。禮拜一三,或者兩四,我只上半日有課,爾下半日無事,宿舍走去又要半個鐘頭,故而總想尋個去處。




孛歐斯特極高,極大,學生交交關關,太過鬧熱,插座又時而不接領子。敲朗即好得多,往來人少,保安只需看卡,不勞煩什麼機器,清爽。轉門進去,順手到底,有一階梯教室,窗簾厚,燈又不亮,暗惙惙當中,方便壓壓交撿個角落,衣裳褪脫,電腦翻開,旁聽一歇。




先前選課時候,上海還未開始,算法即已鬧忙一空,想是教授太靈,爾位子有限,難免哄搶。惟剩下一個,一直好選,到臨了開學,還是該能。託人去問才曉得,伊人作業邪氣多,評卷又嚴,打分小氣,有得人選伊課才怪。




講道理,該個教授教課不壞,還有講義發,並且幻燈片子沒有用泰後馬。借手半邊教室,燈未有開。後門敞開,冷風穿堂,轉門口一記衝進來,暖氣管子吹之,大約有點堵牢,喀噠喀噠。我立起來,拿門搖起。




杜威先生沒有換包,仍舊坐後排位子。牛仔褲未調,但衝鋒衣換之滑雪衫,軍綠顏色,手臂膀上繡一面美國國旗,帽沿帶絨。若要問我,扎髮帶更像伊。




杜威先生每個禮拜兩四,下半日兩點鐘,來敲朗上算法。我問蛋,上學期之照片,要不要再去給伊。想之長與,手抖霍霍,沒有發去。是誰講,要緊事情,總歸還是自己拿主意,麻煩人家,推脫責任,實在坍臺。




躊躇蹣跚,到下課,杜威先生手腳邪快,包已收好,伸手推門。我跟上去,面孔大概又血血紅,汗出一手,但已無得退路。伊只管走,並不注意,也仍不笑,我愈緊張。快到轉門,伊突然講,「好久不見」。




兩月份,紐約尚冷,斯登門前頭雪還滿堆,水烊開來,玻璃頂上湯淥淥一片。杜威先生上之一個學期中文,而已水平愜讚。我同伊講,伊只有一個學期在上海,不能久留,故而洗了照片,作些紀念。伊轉頭過來,鬍子大約有幾日未刮,短且硬,日頭半斜,照着彷彿稍許透明,折射之間,金黃溢滿。




伊對我講,伊住普來底,因交關方便。我講,拉法葉也方便,後頭出去即中國城,再差再差,吃總歸最最要緊。伊笑笑,不講話,拿包反下來,照片擺好,背起,正路過茶店,伊又講,「我要去喝一些茶」。




斯登下去,正對着一條石磚路,狹,又長。日頭沉沒,潮水泛動,浸過教堂尖頂,席捲四處。伊沒有講話,我也沒有,只走着。浪頭翻涌,滂溼了伊髮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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