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lluminar

Starry starry night.
本命佩法。
豆腐絲。
舍甫琴科隱藏屬性。
徵男友。

Per ardua ad astra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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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 先生 · B

文風依舊清奇,請謹慎閱讀。





 

L 先生并不是本地人,先前只是因为要念大学的缘故才搬到这里来,后来看着工作也找在这里,索性也就一直住下了。然而许多年过去了,眼见着那街上的诺基亚都换成了苹果,他还是不会讲几句本地话,时而需要我充当翻译。有一回,L 先生要买一盒夜里用的胶卷,他常去的那家没有,只好去远一些的另一家店买。结果半路上给我打电话,我一听,那边用本地话在说,冲印店早就搬走了,搬到城另一头去啦。


照道理说,L 先生学外文的本事并不差。早前念书的时候,L 先生的外文成绩在班里排五六名,按男生的标准来说,算得是很好了。后来出去旅游,那些叽哩咕噜的不知道是哪国语言的,他也能学上个两三句。唯独这本地的方言,不晓得是中了什么咒,总是学不来。并且这学不来,好像也不是什么器质上的毛病,诸如我的地理老师,舌头大约是短了一截,纵是他有心,也没法发出那颤音。可 L 先生不一样。若是照着教托儿所小朋友的办法,把单词都一个个拆开,成单个的音,他就发得清楚,也标准。但假使要把音都连起来,拼成单词或是句子,L 先生便要两眼一翻,作歇倒状了。上下两排牙齿,晶亮晶亮的,不是咬着舌头,就是互相打架。L 先生学了几天,没什么进步,也就丢到一遍,随他去了。


不过,话又说回来,L 先生不懂本地话,有些事情做起来就方便了不少。有时候要悄悄策划点什么东西,或者要打几个私密的电话,便大可不必遮遮掩掩,躲到阳台上去,大声讲就是。管你是叽里呱啦也好、呜哩嘛哩也罢,L 先生全当是没有听见,只顾自己一个人打电玩,屏幕上那几个巴掌大的小人拼了命地从这边跑过来,又拼了命地奔过去。不过要是 L 先生手气好,把那球弄进了网里去,这电话就没办法打了。电玩里欢呼的声音,合著 L 先生庆祝的声音,就算两根手指都堵着耳朵,也还是躲不掉。饶了一大圈,结果仍是要躲到阳台上,才勉强消停一歇。


 

大约是前年的时候,L 先生救人不小心伤了脑袋,在家休养了半个月。医生给他脖子上套了一个架子,说是水肿还没消,不能乱动,免得又发炎。L 先生戴着这架子,一动也不好动,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玩手机,偶尔也看看书,不过照片是没法拍了。吃饭的时候,他就托着架子慢腾腾地从房间里挪出来,拖鞋也不穿,一屁股坐到凳子上,等着我把东西端上来。


说老实话,我其实并没有什么烧菜的本事。这半个月里面,大多都是订的外卖对付过去。然而有时候 L 先生心血来潮,非要叫我亲自下厨。这烧菜的事情,跟跳舞或是学外文一样,多少要一点天分才能成事。像我这般毛手毛脚的人,烧干个锅子或是打翻罐胡椒,实在是再自然不过了。倘使真许我放开手来,大概火烧个厨房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

但 L 先生毕竟是病号,戴着个大架子,摇摇晃晃地坐在椅子上,咧着嘴冲我傻乎乎地笑,我也傻乎乎地冲他笑。拒绝 L 先生大概是做不到的,然而我也实在想不大出什么我能够做的菜来。刚搬过来的时候,我曾烤过一回蛋糕,把杂志上的菜谱剪了下来,一步一步照着做,以为肯定不会出错,但最后还是失败了,只从烤箱里拿到了一块黑色的固体。L 先生后来花了很长时间清理烤箱,并且告诉我,可能是由于我买的鸡蛋不太新鲜的缘故。


最后我还是叫了隔壁的马茨来帮忙。客厅里堆满了我的各种杂物,只要把门稍微阖起来一些,他便没有办法看到有人进出或是走动。L 先生不大喜欢吃甜的东西,当时家里也没有剩下什么原料,因此只是请马茨做了一盘通心粉,并泡了一杯茶。L 先生尝了表示还不错,我出了一口气,算是过了一劫。

 


 

L 先生喜欢摄影,因而对照相机之类的物件十分熟悉。但对其他的电子产品,他却不大能够抓到要领。直到去年冬天,他还在用一部带键盘的诺基亚手机,原因是他不太喜欢触摸的屏幕,觉得点不太准。然而那部手机实在太老了,连不到家里的网络,也没有办法传送照片或是查询路线。能用的功能,大概只有打电话和发简讯这两种。L 先生也不太注意,时常忘记充电,带着一部没电的手机出门。


社交网络 L 先生偶尔也用,不过大多只是略微翻一翻,并不会仔细地看。只有一个专门发表照片的网站 L 先生会停下来多看一会儿,写两句评论或是点个赞。但他自己并没有帐号,也不发表他拍的照片。有一回,我遇上一个帐号,发表的照片里有几张好像见 L 先生冲印过。叫了他过来看,他倒也不生气,只叫我给那人发个消息,说谢谢喜欢那几张照片。


今年 L 先生总算想起要换手机的事情,问我有没有什么推荐的。我把正写评测的几台样品丢给他,他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半天,只说觉得屏幕太大,不怎么稳当。我又把一台小点的拿给他看,他试了试,算是满意。把卡换了,就去研究怎么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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